研究員
2024年,全球超過四十個國家將舉行重要大選,臺灣的大選已率先完成,順利落幕。但這次選舉所引發的國際關注程度乃是前所未見。民進黨的賴清德與蕭美琴搭檔勝出,擊敗了國民黨的侯友宜與趙少康,及民眾党的柯文哲與吳欣盈,充分展現了臺灣和平、成熟的民主機制。
在選前將近一年來,北京毫不掩飾對臺灣選舉的介入意圖,透過各種文攻武嚇的手段,包含軍事威脅、經濟施壓和認知作戰,試圖影響臺灣民意。美方對此高度關注,美國總統拜登在2023年11月的亞太經濟合作會議(APEC)期間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舉行峰會,罕見地直接要求中方不得干預臺灣的民主進程。美國官方一再聲明,未來將與臺灣新政府密切合作,反對任何外力介入臺灣選舉,並重申華府保持中立原則,不支持任何特定政黨或候選人。在選前,美方已安排前副國務卿史坦柏格與前國家安全顧問海德利在選後訪台,釋放出關鍵訊號。
賴清德新政府的首要任務是如何在拜登政府下,繼續加強雙邊信任,確保溝通順暢,並深化雙方的價值夥伴關係。與此同時,北京是否會在國際關注下對臺灣施加進一步壓力,值得密切觀察。這不僅是對蔡英文政府的考驗,也是對新當選政府如何處理兩岸關係及美台合作的挑戰。新政可能會派遣核心國安與外交團隊,前往華府進行更深入的意見交流。
回顧2020年1月選後,賴清德當選副總統後,曾由國安顧問蕭美琴陪同,前往華府參加祈禱早餐會,並與重要國會議員、智庫人士會晤,這個先例對新政府有一定參考價值。(注:2024年的祈禱早餐會定於2月1日舉行,媒體報導駐美代表俞大雷低調出席,但臺北方面並無重要政治人物參加。)
此外,2024年的美國總統大選也已拉開序幕。臺北必須提前做好準備,應對11月5日選舉結果帶來的可能變化。無論是哈裡斯獲勝,還是特朗普重新崛起,都會對台美關係產生深遠影響。多項民調顯示,兩人對決的可能性極大,而雙方在內政、經濟、外交與國家安全的政策分歧,尤其是美中關係、俄烏戰爭、以哈衝突與中東局勢等一系列問題,均可能對印太安全、南海與台海局勢產生連鎖反應。臺北新政府必須戒慎觀察,冷靜判斷應對。
目前美中關係可謂是1979年建交以來的最低點。回顧自2012年習近平上任迄今,先後與歐巴馬、川普及拜登三位美國總統的互動過程,不難看出雙方關係逐漸演變為「合作、競爭、對抗」三種態勢的交織。近年來,「合作」的比例逐步下降,「競爭」不斷加劇,而「對抗」的層面則愈發升級。
在可預見的未來,這種結構性趨勢不太可能發生劇烈變化。舊金山峰會再度表明,美中完全脫鉤(decoupling)並非現實選擇,而「降低風險」(de-risking)已經成為雙方的最低共識,避免雙邊關係持續惡化,造成螺旋式下降是當前的首要任務。峰會之後,雙方高層確有接觸,包括傳言將接任外交部長的中聯部長劉建超,訪美與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會晤,軍事對話也逐漸恢復。美國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Jake Sullivan)與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在曼谷展開秘密會談,財政部長葉倫(Janet Yellen)計劃訪中,拜登和習近平也有可能再度通話。這一系列行動雖未必能迅速回溫兩國關係,但至少是防止進一步惡化。
況且北京目前正面臨內部經濟衰退、財政壓力、房市危機、社會不安及政治鬥爭等諸多困境,外部施壓對其政權的穩定性可能帶來嚴重威脅。因此,北京此時不太可能主動擴大外部衝突,進一步惡化與美國的關係只會加劇內部壓力,甚至可能危及中共的統治權威。基於「攘外必先安內」的考量,與華府維持「冷和」狀態可能是現階段的暫時性策略。
然而,拜登政府並未因此放鬆對中國的戰略壓力。美國持續推行「軟硬兼施」的策略,如通過印太經濟架構(IPEF)、美英澳AUKUS聯盟以及美日澳印QUAD等機制逐步構建地區聯盟。此外,美日韓在大衛營的協議、美菲和美越的戰略合作也在不斷深化。與此同時,美國對中國實施的高關稅、高科技與半導體出口管制等措施依然存在。「互不信任」已成為美中關係的新常態。
北京固然不甘示弱,意圖繼續在國際地緣政治與經濟層面挑戰美國及西方主導的國際秩序,並堅信其「東昇西降」的戰略優勢及中共數位威權制度的優越性。然而,北京當前自身難保,若貿然在亞太、南海或台海與美方發生正面衝突,或通過激進的民族主義、愛國主義及戰狼外交來轉移內部矛盾,其鋌而走險是否符合短期與長期利益,北京當局的決策仍是一個值得關注的議題。
2024年10月14日清晨中國人民解放軍在台灣周邊進行了「聯合利劍-2024B」軍演,這是繼今年5月以來,在臺海周邊第二次啓動大規模軍事演習。演練重點包括海空戰備警巡,重要港口與領域的封控,對海對陸打擊,奪取全面制權等項目。與今年的「聯合利劍-2024A」相比,這次軍演更接近台灣本島,台灣國立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代理主任王信賢分析道「基本上已經越過臺海中線,且針對基隆、高雄、花蓮幾個重要的港口,都有能力封鎖控制。」我國國防部強調,已依「國軍經常戰備時期突發狀況處置規定」派遣適切兵力應對,用實際行動守護自由民主,捍衛中華民國主權。
來源:中央通訊社
賴清德發表雙十國慶演説4天后,解放軍即開始實施大規模的圍台軍演,王信賢指出, 北京長期以來憎惡賴清德,不止針對賴清德的國慶演説,更是與他五月就職演説,六月黃埔建校百年校慶演説,國慶晚會的「祖國論」有關。台灣國防安全研究院國防戰略與資源研究所所長陳紫雲也認爲,此次軍演是北京對雙方“積怨已深”的回應,賴清德雙十演説,蔡英文出訪美國,菲律賓,捷克,四國軍隊在菲律賓北部呂宋島海岸聯合海軍演習,也是影響因素之一。他還表示,「聯合利劍-2024B」並非突如其來,台灣國家安全單位對此次軍演有一定程度的情報掌握和準備。近幾年來,解放軍機艦經常跨越中線,擾台頻次顯著增加,根據統計,從2024年一月總統大選後到八月間,中國平均每月實施三到四次「聯合戰備警巡」,已經趨向常態化。這種常態化可能始於2022年9月美國衆議院院長佩洛西(Nancy Pelosi)訪台之後。筆者認爲,其常態化演習的目的有三:其一,實質演練對美日反介入與區域拒止的作戰,將台灣海域變成其海空聯合作戰的訓練區域。其二,北京試圖疲乏台灣海空警戒,降低台灣民衆的心理防線。其三,模糊化兩岸中線及防空識別區,彰顯台灣海峽是中國內海,解放軍在台灣周邊活動屬正常現象。綜上所述,中國意圖通過常態化的軍事行動,使台海內海化,讓台灣軍民對其敵意失去警覺性,其以隱含武力威懾與心理攻勢軟硬兼施的策略為台海問題創造有利態勢。需深值警惕的是,大規模實兵演習通常需要長時間的規劃,準備,然中共數次的「聯合封控」、「圍島鎖台」等行動自發佈後短短數小時即執行,顯示解放軍刻意強化「猝然突襲」、「由演轉戰」的能力,並非只是意圖或威懾。
美國華府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推演了臺海戰爭可能的結果,報告稱,若假設北京將在2026年入侵台灣,在美方日方的介入協助下,台灣將在三周左右的時間戰勝解放軍,並對北京政權造成嚴重影響。而台灣經濟也將受到重創。根據台灣國防部智庫「國防安全研究院」的研究員黃恩浩博士指出,美日台必須強化軍備與軍事合作,台灣本身也必須強化自我防衛的能力以應對潛在的威脅。
這份報告同樣引出美國是否會介入台海戰爭的議題。多數學者認爲美國應該介入且有很大可能介入。前美國在台協會(AIT)處長楊甦棣(Stephen Markley Young)表示:美國介入是很有可能的,現任美國總統拜登比以往任何一位總統都更清楚地表明,美國將參與台海相關的軍事,戰略上的模糊已經不復存在了。
2022年2月下旬,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宣布承認頓內茨克與盧甘斯克「共和國」獨立,並下令在頓巴斯地區展開「特別軍事行動」。其主要目標是迅速在基輔扶植一個傀儡政府。然而,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領導的烏軍展開了有力且有效的抵抗,這迫使北約、歐盟與美國迅速對俄羅斯祭出前所未有的經濟制裁,並持續提供烏克蘭軍事裝備、資金以及人道援助。
現階段,戰爭已演變為消耗戰,雙方在無法取得明顯勝利的情況下,持續削弱彼此的作戰能力。這場俄烏衝突對歐亞大陸及全球政治與經濟局勢造成了深遠的影響,並打破了後冷戰「歐洲不再爆發大規模戰爭」的认知。俄烏戰爭係2014年克里米亞危機及烏東武裝衝突的延續,凸顯出俄烏兩國由歷史淵源引發的認同爭議,同時也反映了美國與俄羅斯之間的地緣政治對抗。
1991年12月8日,俄羅斯、烏克蘭與白俄羅斯三國領導人簽署了《關於成立獨立國家國協的協議》,決定三國脫離蘇聯,並共同成立「獨立國家國協」來取代蘇聯,最終導致蘇聯解體。俄羅斯與烏克蘭作為前蘇聯經濟潛力最為雄厚的兩個國家,在經濟、政治、文化等多個領域有著深厚的聯繫。然而,隨著蘇聯的瓦解,許多潛在的爭議與衝突逐漸浮現,其中最具爭議的問題之一即是關於克里米亞及烏克蘭東部地區的領土爭端。
早在1990年,俄羅斯國內就已經對烏克蘭脫離蘇聯後克里米亞和頓巴斯的權屬問題展開討論,然而,最終時任俄羅斯總統的葉爾欽仍然承諾尊重俄烏之間互相承認的「蘇聯境內現有邊界」協議,並同意邊界不可侵犯。當時的烏克蘭總統克拉夫丘克(Leonid Kravchuk)也表態,烏克蘭不僅是屬於烏克蘭民族的國家,同時也是俄羅斯人及其他民族的家園。[1]
1992年,克里米亞曾宣布獨立,但由於缺乏經濟基礎及俄羅斯的支持,這一獨立嘗試並未成功。最終,烏克蘭於1994年將克里米亞共和國更名為「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廢除其共和國憲法以及總統職位。
1997年5月,烏克蘭與俄羅斯簽署了《俄羅斯聯邦與烏克蘭之間的友好、合作與夥伴關係條約》。然而,就在1998年1月,烏克蘭國會批准該條約前兩個月,烏克蘭與格魯吉亞、阿塞拜疆及摩爾多瓦宣布成立親西方的「古阿姆民主與經濟發展組織」(簡稱古阿姆集團),這一舉動引發了俄羅斯的強烈不滿。俄羅斯自由民主黨領袖季里諾夫斯基(Vladimir Zhirinovsky)指責烏克蘭非法吞併原屬於俄羅斯的領土,包括克里米亞、頓巴斯和哈爾科夫;莫斯科市長盧日科夫(Yury Luzhkov)更批評該條約為北約擴張鋪平了道路,並使烏克蘭境內的俄語人口處於「危險境地」。[2]
在蘇聯解體後的時期,烏克蘭歷屆領導人幾乎都以不同方式推動國家融入歐洲-大西洋架構。然而,由於烏克蘭對俄羅斯能源及市場的依賴,以及俄烏關係在國際政治中的微妙作用,烏克蘭在2004年橙色革命爆發前,仍以與俄羅斯維持和解政策為主。另一方面,俄羅斯則試圖加強對獨立國家國協成員的整合,但由於各國經濟體系轉型過程中的困難,俄羅斯與這些國家的經濟整合進展緩慢,且效果有限。其中烏克蘭獨立以來便積極推動融入歐洲的外交路線,對於獨立國協的整合始終抱持消極態度。2004年底,尤申科(Viktor Yushchenko)當選總統後,立即宣布烏克蘭將奉行歐洲-大西洋外交政策,逐步脫離後蘇聯時期的經濟整合框架。尤申科在次年4月訪美後,一方面批評獨立國協的模式,另一方面則宣稱烏克蘭已經準備好擔任地區領導角色。他的政策操作包括強調經濟大饑荒、烏克蘭歷史等議題,並推動烏克蘭加入北約,這些舉措引發了國內民族主義情緒的高漲。
在隨後的幾年裡,俄烏關係因天然氣供應問題而波及歐盟,雙方的矛盾不斷加劇。直到2010年,亞努科維奇(Viktor Yanukovych)當選總統後,採取了較為親俄的立場,兩國關係才有所緩和。亞努科維奇不僅暫緩了烏克蘭加入北約的進程,還開始與俄羅斯進行協商。
2014年2月,隨著烏克蘭總統波羅申科(Petro Poroshenko)上任後,決定廢除1990年7月《烏克蘭國家主權宣言》中關於「未來成為永久中立國,不參加軍事集團」的立場。[3] 2017年6月,他推動修法,宣布烏克蘭將加入北約。隨後,9月基輔與布魯塞爾的聯繫國協定全面生效,並於2018年進行修憲,確立烏克蘭朝向歐盟和北約正式成員的戰略方向。2022年2月21日,普丁宣布承認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兩共和國的獨立,並於24日派遣軍隊從頓巴斯、克里米亞及鄰國白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攻擊,標誌著後冷戰歐洲和平的終結。
對於俄羅斯來說,烏克蘭在歐亞區域整合中「不可或缺」,視其為「歐亞棋盤上的一個重要空間」和「地緣政治支點」。控制擁有重要資源及黑海出海口的烏克蘭,將使俄羅斯能夠重建一個強大的跨歐亞帝國。[4]然而,隨著蘇聯解體和冷戰結束,美國和烏克蘭逐漸成為戰略夥伴,烏克蘭渴望進行經濟改革,並希望加入歐盟和北約。
北約作為冷戰時期的產物,雖然在1994年布魯塞爾峰會上通過了與中東歐國家及俄羅斯建立「和平夥伴關係」的計劃,但卻拒絕了俄羅斯加入北約的提議。自1999年以來,美國已透過北約提供六個前華沙公約國家及三個前蘇聯加盟共和國的安全保障。在尚有六個國家中,白俄羅斯、烏克蘭、喬治亞和哈薩克與俄羅斯接壤,根據北約的「開放原則」,這些國家似乎也可以自由申請加入。北約經歷大規模東擴和戰略轉型,已成為旨在保護成員國免受外來侵略的集體安全組織。911事件後,北約首次根據條約第5條啟動成員互保,2003年俄國進攻阿富汗,展開了歐洲境外的首次軍事行動。2010年,美國推出了歐洲飛彈防禦系統計畫,雖然北約強調其針對伊朗,並無意對俄羅斯構成威脅,但這加深了俄國對北約東擴的疑慮,特別是未來可能接納喬治亞和烏克蘭的情況。2008年北約布加勒斯特峰會前幾週普丁便警告美國國務院政務次卿伯恩斯:「任何俄羅斯領導人都不能袖手旁觀烏克蘭加入北約,這是對俄羅斯的敵對行為。」[5]俄羅斯擔心,若烏克蘭與喬治亞加入北約,形同北約直接與俄羅斯接壤,北約盟國可動員的軍力對俄羅斯將造成領土威脅。
普丁的不安全感源於他認為北約的東擴是對俄羅斯的背叛,因為俄方始終相信美國在1989年和1990年曾向戈巴契夫承諾不會擴大北約的東部邊界。俄國政府時常提到美國國務卿貝克在1990年對戈巴契夫所說的「北約連一英寸都不會東擴」,雖然這只是口頭承諾,但美國和北約的持續擴張令普丁心存不滿。2021年12月,俄羅斯外交部公布了與北約和美國關於安全保障的條約草案,要求北約撤回至1997年前的部署範圍,禁止烏克蘭加入北約,並要求北約放棄在烏克蘭及周邊地區的軍事活動。然而,美國和盟國堅持北約的開放原則,繼續在地緣政治上與俄國角力,顯示雙方之間的互不信任。
在美國內部,也有許多人反對北約的東擴。1997年6月26日,包括前參議員和外交人員在內的50位人士向克林頓總統發出公開信,表達對北約擴張的反對,認為當務之急是減少俄國的核武庫,並加強美俄之間的合作與互信。[6]「冷戰之父」肯楠在1997年也反對北約東擴,認為這是「後冷戰時代美國政策最致命的錯誤」,他和許多美國的俄羅斯專家均認為北約的擴張將損害美國將俄羅斯從敵人轉變為夥伴的努力。[7]
北約和歐盟的成立是為了解決冷戰期間困擾歐洲安全的問題,期望這些機制能防止未來的戰爭。然而,自2014年俄羅斯併吞克里米亞以來,以及今年的俄烏戰爭,都顯示出歐洲安全架構的缺陷。一些人認為北約的持續擴大是美國在歐洲影響力的主要來源,但這一觀點似乎逐漸失去說服力,因為許多人以1962年古巴導彈危機為例,指出這類挑釁會引發反應。普丁已多次表明,俄羅斯有能力並會使用武力阻止北約進一步侵犯其邊界,自2008年以來,俄國已主導烏克蘭和喬治亞的分裂,兩國加入北約的可能性依然渺茫。
如同費德曼(Thomas L. Friedman)所指出,普丁已成為「民族復仇者」,選擇通過外部侵略來對抗西方的「羞辱」。儘管此次烏克蘭危機是普丁的戰爭,但美國和北約在整個過程中並非置身事外。[8]
此次俄烏戰爭使美國與俄國以非直接派兵的方式「介入」戰局,打亂了拜登政府將中共視為主要對手的戰略。
[1] Олег Ъ-Медведев, “Референдум и выборы на Украине”, Коммерсантъ Власть, 09.12.1991, https://www.kommersant.ru/doc/1881?isSearch=True?isSearch=True
[2] “Высо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Как Россия и Украина дружить договаривались”, lenta.ru, https://lenta.ru/features/rosukr/friendship/
[3] 關於《烏克蘭國家主權宣言》參見:Декларація про державний суверенітет України, https://zakon.rada.gov.ua/laws/show/55-12#Text
[4] Prabha Jagannathan, “Ukraine: China Emerges as Adult in the Room”, The Citizen,04.05.2022. https://www.thecitizen.in/index.php/en/newsdetail/index/6/21537/ukraine-china-emerges-as-adult-in-the-room
[5] Jonathan Masters, “Why NATO Has Become a Flash Point With Russia in Ukraine”,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20.01.2022. https://www.cfr.org/backgrounder/why-nato-has-become-flash-point-russia-ukraine
[6] Stan Resor, “Opposition to NATO Expansion”, Arms Control Association. https://www.armscontrol.org/act/1997-06/arms-control-today/opposition-nato-expansion
[7] Ken Moskowitz, “Was NATO Expansion Really the Cause of Putin’s Invasion?”, American Diplomacy, 05.2022. https://americandiplomacy.web.unc.edu/2022/05/was-nato-expansion-really-the-cause-of-putins-invasion/
[8] Thomas L. Friedman, “This Is Putin’s War. But America and NATO Aren’t Innocent Bystanders. New York Times, 21.02.2022” https://www.nytimes.com/2022/02/21/opinion/putin-ukraine-nato.html